小品断案

荒诞小品

断案

[画外音：升—堂！威—武——

[公堂内灯光骤亮。

[堂中“难得湖涂”镜匾高悬，两边“肃静、回避”禁牌竖立。两位公差立在案前。

[县官戴着官帽、穿着官服，踩着诙谐轻快的音乐节奏，大摇大摆走上案堂。

官：家有家规，国有国策，你要乱七乱八，我自有对策。哈哈—

[子西装革履，提着公文包，捏着大哥大，派头十足地步入公堂。

子：（走近案堂）大人，有件事还请高抬贵手啊，事成后，嗯（使眼色）--拜托！

[母衣衫滥履地拄着拐杖，颤巍巍地走上公堂。

母：（跪下）大人，冤枉啊—

官：（对子）先退下。

子：（白了母一眼）哼！老不死。

官：谁是原告？

母、子合：我。

[官走下案堂，打量了一下两人，又回到案前。

官：（指子）你—姓什么？

子：姓戴！

官：叫什么名字？

子：戴关茂。

官：戴—官—帽？你戴官帽我戴什么？戴草帽啊？你才戴草帽呢。职业呢？

子：“明天形象设计公司”总经理（掏出名片盒），这是我的名片。

官：（疑惑地接过）搞什么玩意的？

子：搞装潢的。人要衣装，佛要金装。装潢的奥妙非比寻常，装潢的力量不同凡响。通过装潢可以掩饰你的缺陷，美化你的形象；通过装潢可以改变你的环境，让你心情舒畅；通过装潢可以……

官：（打断）办公楼装不装？

子：当然装呀！象你这个公堂只要一装潢：浅蓝色的天顶，粉红色的地毯，棕黑色的桌椅。保你舒适气派。价钱嘛好说，（低声）你家里的装潢也可以算在这里面，不装白不装，反正一张发票全报销。

官：真的？

子：真的。装啦？

官：不—装！（一本正经）退下。（指母）那——她是你什么人？

子：她啊？哦，是生我的人！

官：（对母）你，姓什么？

母：回大人，姓金。

官：叫什么？

母：金—利—兰。

官：“金利来”？你这个模样也是名牌“金利来”？

母：大人，小的不敢。

官：（指子）他，又是你什么人？

母：我生的人。

官：原来是母子俩啊，母子有什么官司好打的？站起来说话，你有什么委屈？

母：（用拐杖颤抖地撑起）大人啊——唱：（《篱笆、女人和狗》插曲的调子，边唱着把拐杖丢在一边）

看我/今年七十多/从没一天好日子过；

虽说/儿子也有一个/长大后却不再认我；

看——我/草房门上一把锁/一副灶头一张铺；

生——活/就是薄汤粥/和一件衣服补了又补---

官：（作哭状）别，别唱了，哇呀（大哭）——

母：（白）大人啊——求你给我作主/我的日子实在难过……

官：（惊堂木一拍）好一个不孝之子！请“法”来。

差：老爷，什么法？

官：《婚—姻—法》。

（差进里屋。）

（官下案堂盯着子兜了一圈）

（差捧一本老大的《婚姻法》给官，官接过去上案堂。）

官：（拍惊堂木）姓戴的，还不跪下？！（子跪下，官翻书）1950年《婚姻法》第条第款规定：

（快节奏）现在东村、南村、北村、中村、前村、后村、村村搞普法；男人、女人、老人、小人、不男不女人、不大不小人。只要是活的人，人人在学法。你作为一个什么屁公司的经理，却顶风作浪，知法犯法，不赡养老人，你的良心何在（拍惊堂木）？你的情理何在（拍惊堂木）？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，竟然借公堂装潢来贿赂本官，陷害本官，你的居心何在（拍惊堂木）？你的道义何在（拍惊堂木）？

静（子手里包中的“大哥大”响了起来）。

官：（愣住，疑惑地看着这个“大哥大”。）这是什么玩意？

子：对不起，大人，是大哥大，我接个电话。（包里取出大哥大，站起）喂……张老弟啊，你好你好……《乱吹日报》的苗小姐找我……想吃河豚……好啊，你到“半醉河”娱乐城给我订一个套间……晚上开宵我全包了……就这样，五点半不见不散。

子：（放好大哥大）大人，告诉你，我才亏了呢！

官：你亏？？

子：你想想，我出去的时候是不是1岁？

官：是呀。

子：我18岁就自力更生赚钱养活自己了，她是不是养了我18年？

官：对呀。

子：老爸死得早。她55岁那年就生活困难了，你说我要不要给她钱花？

官：要呀。

官：当然你吃亏呀！

子：可是养她到现在，她还老不死，你说我该不该养她了？

官：不该养了。

子：这就对了，大人，既然不该养她，那我走了。

官：行啊——

（子上前跟官握手。）

官：（握了手，突然想起似的）喂，慢着。（又上前拉起子的手）你手上的肉头好厚啊。

子：是嘛？？

（子做起健美动作。官在子身上摸摸这儿，捏捏那儿。）

官：你吃什么呀？

子：一天两顿甲鱼汤，再加三支“蜂皇”浆。

官：不错，不错。

（官又去拉拉母的手，看看母的肩背。母和子有点莫名其妙。

官：姓戴的，你不是亏了吧？（回到案堂前）你站在一边给我仔细听着。（对母）金利兰——

母：(忙上前下跪)大人，奴婢在。

官：站起来说话。

母：小的不敢。

官：叫你站起来就站起不啦——（母怯怯地站起）你生他的时候他多重？

母：回大人，7斤重。官：18岁，他长大成人有多重？

母：107斤。

官：你中年时有多重？

母：120斤吧。

官：那现在呢？

母：大人，这很重要吗？

官：当然重要。

母：刚才来的路上，碰到了一个李大娘，她说我只剩了副老骨头了，顶多百把斤吧。

官：（一拍惊堂木）好！该你了，姓戴的，你过来。（子上前）她把你从7斤养到了107斤，你了多少斤肉？

子：100斤呀。

官：对呀，本官再问你，你把她从120斤养到了100斤，多了几斤肉啊？

子：这？

官：说呀？

子：（吞吞吐吐）少了20斤。

（差拿起了大刀）

子：（忙跪下）慢——慢，大人。听我说，听我说呀！

（差在子身上这儿摸摸，那儿搓搓，找地方下手）

官：还有什么话说呀？？

子：大人，小的知罪了。小的愿意赡养她了。

官：你愿意养她了？

子：小的愿意养了。

官：真的愿意了？

子：愿意了。

官：好——（惊堂木又拍）本官改判：金利兰由戴关茂接回家好好赡养，一直赡养到金利兰再长120斤肉为止。

子：（叩谢）多谢大人，多谢大人。

官：退堂。

子：（打断）慢慢，大人，小的还有一事相请。

官：什么事？

子：（轻声）小的见大人做官辛苦，想请大人晚上到“半醉河”娱乐城喝杯酒。

官：喝酒？那行啊。不过——本官还要带一个人。

子：（走近，神秘地）大人，女人啊？

官：（也神秘地）你说呢？

子：（轻声）谁呀？能不能先引见引见？

官：可以啊！呶，（手指母）就是她啦——

子：她——？

官：（拍惊堂木）本官正式告诉你，不是本官有对策，而是法律治天下。退堂！（仰天大笑）哈哈哈……

（公堂内响起《宰相刘锣锅》里的插曲《天地之间有杆称》。）

（官大摇大摆地走出公堂，子愣在那里。音乐余音缕缕……）